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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祖孫相見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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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島島主黃藥師的大外孫女,丐幫前任幫主黃蓉以及大英雄郭靖的大女兒郭芙要成親了,同時一起成親的還有郭靖的兩大弟子武敦儒和武修文。

也不知道黃蓉是怎麽想的,一向不在私事上大張旗鼓做事兒的黃蓉,這次直接將這件事情傳到了武林,甚至還發了不少帖子,請的全是相親相親的武林老前輩或者是和他們桃花島特別要好的俠義人士,請他們參加自己大女兒的婚禮,甚至還揚言,說這次婚禮是由東邪來主持。

於是,黃蓉是忙開了,可郭襄近來很不高興,不是桃花島即將被陸陸續續趕來參加婚禮的人弄的熱鬧起來打破原來的寧靜,也不是自家大姐發呆面紅的時間更長了,而是,在去桃花島岸邊的時候,她悲催的想起來,自己一直是個旱鴨子!

上輩子沒時間去游泳,也不想去,有一定潔癖的她根本就不願意和一大群人在一個幾天換一次水的“水池子”裏瞎撲棱。所以,這游水的一項她沒學過,也沒想過自己能不會。

可是,那天被郭芙領著來到了桃花島的岸邊兒,耶律齊大武小武教郭破虜,郭芙教耶律燕完顏萍還有最主要的郭襄。可是,所有人都學會了,就郭襄不行。

“你是不是屬秤砣的啊,怎麽一下水就往下沈,你怎麽連撲棱兩下都不會做啊。”郭芙急了,她這個人,本來就沒什麽耐心,一邊兒聽著耶律燕的調侃,一邊還要對著耶律齊似笑非笑的眼神。眼見著郭破虜都能在水裏如魚似水的打浪花了,而郭襄這邊兒還跟個棒槌似地,連最起碼的撲棱和狗爬式都不會。

“呦,大小姐親自出馬教自己的妹妹呀,可怎麽看怎麽還是那麽沒耐性,一點兒每個待嫁姑娘的樣子,看看你那副德行。”身後,忽然傳來輕慢的聲音,字字句句全都針對郭芙。

郭芙一回頭,氣得直跺腳,指著來的兩個女子就說,“陸無雙,你在我桃花島還敢口無遮攔,你要是再說信不信我讓你給我離開,我們桃花島不歡迎你這樣的女人!”

完顏萍趕緊拉住想要沖過去的郭芙,柔聲勸說道,“千萬別置氣。請她們是郭伯母的註意,這事兒我也知道的,程英姑娘怎麽說都是你外公的徒弟,理應請過來的。你就讓著她們一點兒,這個時候發脾氣到顯得你沒氣量了。有什麽不稱心的,咱們都等到過了那個日子再說就是了。”

郭芙氣得直咬牙,又不能真沖過去。她知道黃蓉為了將自己的外公黃藥師給弄來可是下足了功夫,請陸無雙和程英來也是有用意的,自己這個時候真要講她們都給攆走了,說不得黃蓉還真能讓她去登門謝罪,到時候那她的面子可就丟的更大了。但是什麽又不說就在這裏聽陸無雙的奚落她自己又忍不住,眼圈兒一紅,轉身就跑走了。

耶律燕趕緊給耶律齊使眼神,耶律齊點頭,將懷裏抱著的郭破虜交給了武修文,轉身追著郭芙的身影就去了。

“表妹,你就不能少說兩句,非要把人說哭了才開心?”程英挺矛盾的,一方面她是真的同陸無雙一樣,打心眼兒裏討厭郭芙。楊過的胳膊,斷了再也長不出來了;小龍女至今生死未蔔,要是她十六年後回不來了,那楊過一定不會獨生,那麽郭芙就等同於說是將這兩個人都給害死了。可是話又說回來了,要是沒有黃藥師,自己當年根本活不成,也不可能有現如今的這身本事。授業老恩師唯一愛女的孩子,自己怎麽著也應該照應一下……

耶律燕不滿的牽著郭襄的手走到程英面前,“程姑娘要是真有心,早就在來之前跟陸姑娘說好了,何必等到每次說完之後再來訓斥?”

耶律燕為人大大咧咧的,豪爽不說,還最喜歡打抱不平,只要在她眼裏是不平的事情,她就是沒有能力去過問,也會說上兩句。楊過小龍女以及郭芙之間的事情,她知道的並不多,恍恍惚惚聽了些道聽途說的事情,也看到過郭芙的懊悔和郭靖後來對她懲處。她覺得,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沒必要見一次掐一次,還每次都說得那麽的毒。

郭襄被耶律燕牽著走過來,仰著小臉兒擡頭打量陸無雙和程英。白色衣衫,一條腿略微有些不自然,即使是站著不走動也很明顯的這位,一定是陸無雙了。而她旁邊那個青衫灰衣,樸素到不行的女子,應該就是程英了。

由於天上的太陽太過刺眼,從下往上仰著脖子準備打量兒女的郭襄實則只能被迫閉上眼睛。

外面打量不成那就去屋裏吧!想到這兒,郭襄伸手拽了拽程英的衣角,慢吞吞的問道,“你就是娘親說的,那個外公收的關門弟子?”

口胡啊~!這學小孩兒說話真累!郭襄心裏抱怨道,可不說又不行,因為就是機靈如黃蓉,也沒在三歲的時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出口成章語出驚人什麽的,(當然了,鑒於當時黃蓉身邊兒就一個黃藥師跟著,就算她語出驚人也會被黃藥師自動看成自家寶貝女兒聰明沒毛病。)所以郭襄故意藏拙,可是有些時候又藏不了,那麽她就想了一個辦法,這說話的時候慢慢的說,就算是蹦出些不是這個年紀能用的成語,在別人的耳朵裏也不會那麽刺耳。

其實,是郭襄多慮了,整個桃花島就沒一個人多想過。就連黃蓉也從沒往別處想過。過目不忘沒什麽,黃蓉的親娘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人家連看不懂的文字都能過一眼就記住,更何況別的?所以郭襄那點子稍微突出的東西,在別人眼裏是在正常不過了。

程英低頭看了看抓著自己衣服的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一時楞住了,小姑娘很眼熟,沒長開的眉眼特別的有她師傅黃藥師謹慎收藏的那副美人圖上的影子。據說那是她師娘,那麽,這個一定就是黃蓉的二女兒,當年的那個女嬰郭襄了!

思及郭襄,程英心頭一陣異樣的情愫,這就是當年楊大哥抱養了許久的女嬰,如今已經長那麽大了。

蹲下身子,程英輕聲問道,“你就是郭襄?”

郭襄點頭,“是的。”

“表姐,你說這個女孩兒就是當年的那個女嬰?楊大哥拼死護住的那個女嬰?”陸無雙驚訝道。

郭襄拉著程英的手說,“走,跟我來。”

“我也要,我也要,去。”郭破虜見郭襄要走,趕緊大聲叫嚷著他也要跟去,大姐郭芙走了,這裏就郭襄是他最熟悉的了,跟屁蟲小破虜才不要被留下。

郭襄對著郭破虜吐了吐舌頭,“去找你娘去,就說我帶著程英姑姑去書房了。”

看著郭襄漸走漸遠的身影,耶律燕不怎麽放心的回身問武敦儒,“就這樣讓她們把襄兒帶走了,成嗎?要是有個萬一,三年前的事情再來一回,我看著親事也別成了,大家一起出去找人去吧。”

“噗嗤~!”完顏萍忍不住輕笑出聲,刮著臉皮對耶律燕說,“你還真好意思,這樣的話怎麽到你嘴裏說得就那麽順溜。你是不是這些天和你未來的嫂子聊天聊出心得來了,怎麽什麽話都往外說啊。”

耶律燕這才察覺到剛才自己失言了,惱羞的想要找完顏萍算賬,被武敦儒攔住。就聽武敦儒說,“咱們還是先把破虜送到師母身邊兒,再把這件事情像她老人家稟報,由她來則斷該怎麽做。你也放心,這邀請來的人都是乘咱們的船,都是只能來不到時候是不給回去的,她們就是真想帶著襄兒走也走不出去。”

耶律燕只能點頭同意,幾個人去找黃蓉說了這件事。黃蓉正在忙幾個孩子成婚當日要準備的東西,聽了他們的話後,將手上的單子放下,接過郭破虜,抱在懷裏後對幾個小的說,“這事我知道了,你們也下去個字忙各自的吧,過不今晚吃飯的時候都給我準時去前廳,咱們為陸姑娘和程英師妹接風洗塵。”

四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師母怎麽就那麽看重那兩位,但吩咐下來了也就遵從,四個人應聲出去。

快到用晚飯的時候,郭靖才從練功房裏出來,一身汗氣的就直接過來了。等進了屋看到桌上豐盛的晚膳,他納悶兒的問郭芙,“怎麽這麽多菜,就我們幾個人能吃的下嗎?你娘親自下廚了?”

黃蓉的廚藝天下無雙,那是誰都不用去計較的。吃了半輩子那麽香甜的飯菜,即使近年來吃的次數少了,可郭靖還是記著的,尤其是中間那道豆腐,別看他腦袋不靈光,但也一眼就認出了那正是當年黃蓉做給他們師父洪七公的菜。

郭芙臉色不佳,聽了郭靖的問話低頭翻了個白眼兒,“還能有什麽,還沒到日子就來了兩個騙吃騙喝的,也不知道娘是怎麽想的,居然還親自下廚,她們有那個福氣吃嗎?”

“芙兒,不得無禮。”就見黃蓉一手牽著郭破虜,一手牽著郭襄,身後跟著程英和陸無雙。

“你外公多年在外,全靠程英師妹照顧。你娘我特意把他們姊妹倆提前請來,就是為了能好好的答謝一番,你休得無禮。”黃蓉怒斥道。

郭芙左看看右看看,那麽多人,大庭廣眾之下,尤其還是在自己未婚夫婿面前,自己的親娘居然這麽不給自己面子,毫不留情的痛斥自己。這裏子面子都下不來臺的郭芙捂著臉氣的哭著回自己屋裏去了。

黃蓉也沒追,也不讓別人去追,而是滿是歉意的轉身對程英和陸無雙說,“都怪我把她給慣壞了,你們姐妹倆別跟她一般見識,咱們吃咱們的,讓她一個人靜一靜想一想自己的不是也好。”一番話是說的陸無雙和程英感動不已。

郭襄看了黃蓉一眼,黃蓉轉身時對著郭襄眨了眨眼睛,然後抱著郭襄做到了她的身邊,把郭破虜安排到自己的另一邊。

郭襄暗嘆,到底是黃蓉,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兒就是和這兩個人不和,這兩個人也特別的不待見自己的閨女,可偏生又不能不請來,於是她就想了這麽一出,即讓這二位買了自己的面子,又為郭芙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大婚做了維護。甚至還考慮到就是一起吃飯說不準這三個人還能抄起來,她就幹脆把郭芙先說走,反正她是從來沒說讓郭芙給這兩位賠禮道歉的話,這件事,只能那麽過去。等過去了,黃蓉再這麽寬慰自己的女兒那就是她的事情了,程英和陸無雙定是不知道的。

這就是母親,自己的女兒有錯,可終究是自己的女兒,就算犯了錯她也不希望別人天天掛在嘴邊說叨,總要想法子封上那些人的最才成。也許,在這一方面,黃蓉是深得她父親黃藥師的真傳!

黃蓉端起酒杯,是連敬三杯,次次都有她的說辭,等喝完了,也不給程英和陸無雙說話的機會,直接對這大武小武說,“你們這幾日也要好生準備準備,我算了一下,柳世兄這幾日也就到了,到時候你們什麽也別做,專心的陪著他們好好逛逛桃花島,說不準,一燈大師也有可能來呢。”

“皇爺要來?”武三通大喜,心裏越發感激黃蓉了。知道自己的兒子要是真的成親了,這形式肯定比不上郭芙的,到時候多沒面子啊。所以她才想了這麽個折中的法子,一起成親。一起好啊,自己還托了朱子柳把自己在大理的家業都給整理好帶來,全交給自己倆兒媳婦手上。當然了,要是一燈大師能來,那可就不是增光添彩什麽的了,說不得還能讓他老人家指點自己兩個孩子一番呢。

有東邪和南帝的婚宴,想想都覺得唄兒有面子!

郭破虜才不聽黃蓉說些什麽呢,見沒人說話了,自己也吃飽了,就從黃蓉後頭探過身子拽郭襄的衣服,叫道,“你下午,在在在,外公的,書房裏,做什麽,好多書,啊。”

原來黃蓉帶著郭破虜是快到吃飯的時候才過去找人的,一進屋見到的就是滿桌子都是書,郭襄就被埋在書海裏拿著筆拖著下巴寫些什麽東西,程英站在她身邊給她指點,而陸無雙則坐在椅子上靠著書架睡著了。

郭襄放下筷子,拿出帕子擦擦嘴巴,這才轉身對郭破虜說,“我在學《算經十書》。”

“那是,是什麽,東西?”郭破虜不解的問。

郭襄一皺眉頭,然後扒拉著黃蓉的胳膊,頭枕上去說,“娘,您這次一定要給弟弟好好看看,我怎麽覺得他現在不是說話費勁兒,而是有點兒朝著結結巴巴的方向去了吧。”

“你才結巴呢!”郭破虜蹦起來就要打郭襄。

在場的人無不驚嘆,尤其是郭襄,吃驚的看著小臉兒憋得通紅的郭破虜,驚異的說,“說話順溜了,順溜了。”

黃蓉笑嘻嘻的將郭襄和郭破虜拉回各自的位子上,讓他們做好,並對程英說,“師妹,最近我這邊兒挺忙的,順帶著帶一個孩子還成,襄兒一時就顧不及了。而且這孩子也喜歡那些奇門異術,既然這樣,你看這幾日能不能幫我照看一下?”

程英對郭襄的感覺也蠻好的,小女孩兒聰明,算數上的事情一點就投,不認識的字也是說一遍就認識了,一下午相處下來,她不由得感嘆到底是自己師父的外孫女兒,就是聰明!

“當然可以了,師姐吩咐,小妹莫敢不從。”

黃蓉大喜,站起身又敬了程英和陸無雙一杯,“那我就先謝謝兩位妹妹了。”

一句話,板兒上釘釘,程英和陸無雙這對先趕來的姐妹就正式成為了現階段郭襄的“奶媽”。

這天,講了一上午的書的程英累的是口幹舌燥,而陸無雙這些天無所事事陪著聽也是腦暈目眩的,郭襄很大方的讓兩人中午回去午睡,並說自己想去岸邊玩兒,下午可能會晚一會兒過來,讓兩個人多睡一會兒。

吃了午膳,郭襄就拿著小鏟子,提著小籃子,顛兒顛兒的跑去海岸邊,特意找了個郭芙他們平日裏不常來的地方,低頭慢慢尋摸著貝克之類的東西,找到了就放在籃子裏,這是她記憶中上輩子同父母弟弟一起去“趕海”時做的事情,忽然的來了興致,就過來了。

找了一大堆漂亮的貝克,滿滿的一籃子都是,郭襄往沙灘上一坐,一個個的又將那些東西撿出來,擺出不同的造型。小狗小貓什麽的擺弄了一會兒就無趣的想扔掉。忽然,郭襄靈光一閃,這桃花島上的桃花島陣可是黃藥師潛心創造而出。那種絕世陣法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造出來的,她學算術,一是迎合自己前世一個會計人員的專業要求,二是她也想著獨創一個陣,將來自己找塊兒人間仙境,在外圍弄傷這麽個東西,那不比什麽都保險?

想著想著,郭襄來了興致,什麽東西都是從臨摹開始的,於是她就用著記憶,慢慢的拿貝殼擺出微縮性桃花島陣。

當然了,她也不是全部都記得,只是擺著高興而已,覺得自己對這方面有那麽一點兒悟性了。

“錯了,亂七八糟!”一聲輕喝從身後傳來,郭襄慢慢回頭,依舊是陽光刺眼,什麽都看不到,低下頭,只能看見一身深藍的衣衫,不過,那個藍色衣衫旁邊比自己高一些的童子她倒是看見了。那位也正瞪大眼睛好奇的看著自己。

“你們是誰?也是娘請來的貴客?”只是,好像那下船的地方不是這邊兒啊。郭襄用自己臟兮兮滿是泥沙的手摸摸腦袋,糊糊塗塗的想著。

“哈哈,笑問客從何處來,好一個何處來啊,沒料到你也有今天。看來蓉兒說的對,讓時常不回家,怎麽樣,連自己的外孫女兒也不認識你了。”一個蒼老豪邁的聲音在郭襄身邊兒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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